阳关四句

【德哈】快乐王子

改编自《王尔德童话》

另附一句,仅作引用,与正文无关。

“不被傻逼听说,实在是一切美好事物的生存之道。”

很久很久以前,快乐王子是个雕像。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明亮的绿宝石做成他的双眼,剑柄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灿灿发光的红色宝石。世人都对他称羡不已。

有天夜里,一位落魄的的贵公子来到这里。时局产了,朋友们都投靠了不同的人们。可他因为不愿离开眷恋的家,最后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国家。他走了整整一天,夜晚时才来到这座城市。

这时,他看见了高大圆柱上的雕像。于是,他在快乐王子的脚下坐下,打算在这里将就一夜。但就在他把外衣披在身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一颗大大的水珠落在他的身上。他觉得不可思议,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繁星清晰又明亮,却偏偏下起了雨。

可紧接着又落下来一滴。

他想着此处不能遮雨,便决定离开。可是还没等他站起身,第三滴水又掉了下来。

他抬头望去,惊讶地看见雕像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泪珠顺着他金黄的脸颊淌了下来。快乐王子的脸在月光下美丽无比,贵公子顿生怜悯之心。

快乐王子说:“曾经我什么都没有,离开成长的地方就是最好的事了。后来却有那么多人爱我,甚至还有了我的臣子,身边的一切都太美好了,我的臣子们都叫我快乐王子。的确,如果幸福就是快乐的话,那我真是快乐无比。我就这么活着,也这么死去。而眼下我死了,他们把我这么高高地立在这儿,使我能看见自己城市中所有的丑恶和贫苦,尽管我的心是铅做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哭。”

贵公子惊讶无比。

他说:“我听说过你。自小你便陪伴我长大,你在母亲睡前的故事里,在父亲餐桌前的祝福里。你应该是那样的快乐高贵,我亲爱的王子,你为什么要哭呢?”

快乐王子对贵公子说:“远处的一条小街上住着一户穷人。她是一个裁缝,面容瘦削的脸上布满了倦意,一双粗糙发红的手上到处是针眼。在房间角落里的躺着她生病的孩子,孩子在发烧,嚷着要吃桔子。他的妈妈除给他喂几口河水外什么也没有,因此孩子老是哭个不停。年轻的先生,你愿意把我剑柄上的红宝石取下来送给她吗?我的双脚被固定在这里,不能动弹。”

贵公子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亲爱的王子殿下?要知道,如今你的臣子们并不再记得你了,如果你失去了你的红宝石,你将再也拥有不了它了。”

王子说:“我执意如此,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尊敬的先生。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可以拜托的人了。我知道红宝石很珍贵,可是你看,对我来说它只是一颗宝石,对那些孩子来说,它可能是生命。”

贵公子并不喜欢小孩,因为小的时候他到过一条河边,有两个顽皮的孩子老是嘲笑他。可是快乐王子的满脸愁容叫贵公子的心里很不好受。最后他还是答应了王子的请求,成为了王子的信使。

于是贵公子从王子的宝剑上取下那颗硕大的红宝石,揣在怀里,匆匆走过过城里一座连一座的房子,赶到了那个穷人的屋舍,朝里面望去。发烧的孩子在床上辗转反侧,母亲已经疲倦地睡熟了。他悄悄打开窗子,将硕大的红宝石放在那女人顶针旁的桌子上。

然后,贵公子回到快乐王子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做过的一切。

贵公子对王子说:“你说怪不怪?虽然天气很冷,可我现在觉得好暖和。”

王子回答他:“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件好事。”

第二天,贵公子要继续赶路,临行前他在快乐王子的身边辞行。

可是王子却恳求他再陪他过一夜。

王子说:“我听到早上卖报的小童说,在城市的另一头。他看见住在阁楼中的一个年轻男子。他在一张铺满纸张的书桌上埋头用功,但是他已经冻得写不下去了。炉子里没有柴火,饥饿让他头昏眼花。”

贵公子又同意留下一夜,并问快乐王子是否还要送他一个红宝石。

可王子回答:“我现在已没有红宝石了,所剩的只有我的双眼。它们由稀有的绿宝石做成,请您讲它们送去给那位年轻人吧。”

贵公子静静地看着他,说:“亲爱的王子,我不能这样做。”

可王子却十分坚持。

因此贵公子取下王子的一只眼睛,,朝男子住的房子走去。

等月亮升起后,贵公子又回到快乐王子的身边,告诉他那位年轻人很快乐,并且不住地感谢他。

贵公子向王子道别,打算就这样离开。

王子却又恳求他再陪他过一夜。

贵公子说:“亲爱的王子,我不得不离你而去了。只是我再没有曾经那样富有了,我是那样落魄。如果我不能赶往我的目的地,我将穷困潦倒,甚至无法再见到你。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明年春天我要给你带回两颗美丽的宝石,弥补你因送给别人而失掉的那两颗,红宝石会比一朵红玫瑰还红,绿宝石也比草芽更绿。”

快乐王子却拒绝了,他说:“我不需要什么宝石,亲爱的先生,我请求您再帮我最后一次。一个贵妇人告诉我,就在下面,站着一个卖柴火的小女孩。她的柴火都掉在水沟里了,它们都不能用了。如果她不带钱回家,她的父亲会打她的,她正在哭着呢。她既没穿鞋,也没有穿袜子,头上什么也没戴。把我的另一只眼睛取下来,给她送去吧。这样她父亲就不会揍她了。”

贵公子终于又答应留下来一夜。可他却对王子说:“我不能取下你的眼睛,否则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王子依旧坚持,他看着贵公子微笑着回答:“我已经看过最美好的东西了。”

于是贵公子又取下了王子的另一只眼珠,把它送给了卖柴火的小女孩。

贵公子又回到王子身旁对王子说:“你现在瞎了,我要永远陪着你。”

可是王子却说:“不,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你还有更好的前途。”

贵公子却问:“那么你呢?”

王子说:“我会一直在这里。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会一直注视着他们,即使我再也看不见了。”

“那么再让我陪你一夜吧。”贵公子说着就睡在了王子的脚下,始终没有离去。

第二天,贵公子整日坐在王子的身边给他讲自己在异国他乡的所见所闻和种种经历。

王子听后说:“我亲爱的先生,你为我讲了好多稀奇的事情,可是更稀奇的还要算那些男男女女们所遭受的苦难。没有什么比苦难更不可思议的了。我的先生,这是你陪我的最后一天了请你到城市里随意走一圈吧,然后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于是贵公子在城市的街头走着,看见富人们在漂亮的酒楼里寻欢作乐,而乞丐们却坐在大门口忍饥挨饿。他走进阴暗的小巷,看见饥饿的孩子们露出苍白的小脸,没精打采地望着昏暗的街道。随后他回来,把所见的一切告诉了王子。

王子听后对贵公子说:“我亲爱的先生,我浑身贴满了上好的黄金片。你把它们一片片地取下来,送给那些穷人们吧。”

贵公子深深地看了看他,然后将黄金片一片一片取下来,直到快乐王子变得灰暗无光。他又把这些纯金叶片一一送给了穷人。

随后下起了雪,白雪过后又迎来了严寒。贵公子却迟迟没有离开。

贵公子看着落下来的雪花,问:“亲爱的王子,你现在还拥有什么呢?”

“我不知道。”王子说,“我不再好看也不再闪耀了,人们不再爱戴我,我的臣子也离我而去,我还拥有什么呢?”

贵公子回过头看着他,说:“你还有我陪着你。”

“你要离开了,”王子悲伤地说,“我亲爱的朋友,祝福你,为一切的一切,很遗憾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贵公子回答,“你还有一颗心,一颗铅做成的心。”

王子微笑着看他:“好吧,我的朋友,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于是贵公子打开王子的胸膛,取出了那颗黑色的心脏。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心脏,珍重地亲吻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望着落下来白雪的天空,露出了一个期待的微笑。

第二年的春天,落魄的贵公子有了合适的工作,不再穷困潦倒,也到了适合婚配的年纪,可他从未答应过任何姑娘的邀约,只说自己在等一个人。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夕阳跳下钟塔,贵公子回到家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正等在他家门前。

青年有着黑色的头发和如湖水般清澈的绿色眼睛,他看到贵公子,快乐地笑起来,说:“我来找我的心。”

贵公子也笑了,他走上前牵住青年的手,回答说:“我就是你的心。”

于是在如火的落霞中,黑发青年轻轻踮起脚尖,温柔地亲吻了他的心,在他们身后,燃烧的夕阳里,是无限的欢欣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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